打脸达人,随时随地表演四十米大刀剁自己,累了
 

【小花仙】世界只剩你的名字 | 塔艾

★现pa,刀预警

 
 

★还是写了,我明明一开始是想搞甜饼的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……

 
 

 

 
 

扎克斯是第一个在塔巴斯死后哭出来的。

当然,不是在葬礼上。

 
 

葬礼上他们谁也没有掉眼泪,就连雪露也只是站在原地,静静地,以一种近乎麻木的表情看着装有塔巴斯衣服的棺材被推入火化炉——塔巴斯没有尸体——他从那栋烂尾楼的楼顶跳下来时艾瑞斯刚好赶到附近,当时火太大了,她只能仰着头瞪大眼睛远远看着,一边看一边被烟和热气熏呛得直流眼泪。但女人还是确信自己在那时看清了塔巴斯。她闭上眼睛时总能清晰地回忆起青年飞鸟一样跃起的身影,还有他宝石一样猩红的眼睛和他耳垂上那枚闪闪发亮的耳环——然后那鸟儿坠了下来,坠进了炫目的火光里,尸身和石砾砖瓦以及墙缝里的野草一起烧成了灰。

 
 

粉身碎骨,死无全尸。

 
 

死得惨烈,死得相当绚烂耀眼。

 
 

 

 
 

第二天艾瑞斯是被阳光刺醒的。

 
 

她睁开眼睛,又因为强光而迅速眯起来,恍恍惚惚地看见有人端着杯子,正居高临下一脸戏谑地望着自己,甚至有一瞬间她还闻到了蜂蜜柚子茶的甜味。但当她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之后,窗边站着的却是脸色铁青的扎克斯。

 
 

“艾瑞斯,你搞什么!”

 
 

他还穿着昨天葬礼上那件并不合身的黑色丧服,一抬腿就踢倒了脚边的一个酒瓶,那酒瓶在地上滚了几圈,又叮叮咣咣撞倒了更多。这声响像是汽油桶旁边星星点点的火花,让银发青瞬间爆发起来,攥着窗帘开始愤怒地指责艾瑞斯——女人看到他的嘴巴开开合合,耳中却只有一片嗡嗡嗡的嘈杂声响,但她觉得青年应当是在指责吧,毕竟对方的表情真的很难看,比塔巴斯每年圣诞节把她从小酒馆的后巷里捞出来时还难看。

 
 

我只是喝酒而已啊。她无所谓地想着,扯了扯嘴角,企图向对她发无名火的青年做出个嘲讽的表情,但不知为什么失败了——她发现自己笑不出来。女人觉得有些烦躁,随手抓起了什么朝着青年扔了出去,等东西脱手了才发现那是塔巴斯用了一半的香水。

 
 

红茶和橙花的香味在她和扎克斯之间砰地一声炸开,艾瑞斯掀了身上盖的毯子蹦起来,徒劳伸出的手痉挛似的颤抖了一下。扎克斯愣愣地看着她,随即咬着牙,拳头握得指关节都在发白。

 
 

“艾瑞斯!魔女小姐!”他叫着,“你他妈别像个未亡人一样行不行!”

 
 

这句话说到一半青年就忍不住开始发抖,眼泪随着他吐出的字句一起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。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,这才发现她盖着睡觉的“毯子”原来是塔巴斯最常穿的一件大衣。

 
 

“操!”青年红着眼睛狠狠锤了一下墙壁,不停地用力抹脸却怎么也没办法把眼泪擦干,“妈的……塔巴斯!塔巴斯你他妈混蛋!”他到最后索性不再做任何努力,只含糊不清地骂着,蹲到地上放肆地大哭起来。

 
 

女人僵在原地,难得地变得手足无措。她这人本质上是有些吃软不吃硬的,而且在她的记忆里,面前这个人大多时候都是站在塔巴斯身边插科打诨讲蠢话,就连杀人放火之后也是一脸无所谓地开着些很没意思的糟糕玩笑,没心没肺、无忧无虑得跟个傻子似的——她真的没想过他们之中最接近太阳的青年会哀恸到情绪失控地大哭。

 
 

她甚至开始尝试回忆怎么安慰别人,但不幸的是她这几年接触最多的人是塔巴斯,而塔巴斯失落时不需要安慰——他们通常会打一架,然后喝酒,上床或者不上,到了第二天塔巴斯就会和失忆一样重新精神起来。

 
 

好吧,艾瑞斯放弃了。

 
 

她长叹一声站起来,又想了想,拿了包纸抽放到扎克斯脚边,然后转身进浴室去洗澡。

 
 

洗发水沐浴露都是塔巴斯惯用的薄荷味。艾瑞斯其实不太擅长应对薄荷带来的清凉感,她觉得那会让人感知能力失常。比如现在,水砸下来,落在她的脸上身上,她却连冷热都感觉不出来。

 
 

扎克斯这样挺好的。

 
 

她突然想。

 
 

扎克斯是个正常人,他是可以继续走下去的,至少他还能发泄情绪,还会哭。

 
 

 

 
 

艾瑞斯又要像之前一样浑浑噩噩起来了,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和感官正变得残缺而不可信,脑子里的东西就像一部被十六倍速快进的垃圾胶片电影,只有纷乱的线条色块和滋滋啦啦啦的电流声,看久了甚至会觉得恶心。

 
 

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天台来的,来这里需要穿过三个街区,翻过警戒线和被大火熏黑的围墙,然后在满是灰尘的楼梯间里爬上二十八楼,麻烦得很。但艾瑞斯确实不记得了,回过神来的时候,她发现自己正朝夕阳举着酒瓶,也不知道是在敬谁。

 
 

她想,自己在遇见塔巴斯之前是什么样子呢?具体的事情艾瑞斯已经记不起来了,不过大概也就那样吧——喝酒、打架、浑浑噩噩地四处游荡,和现在也差不多。哦,对了,也许还有寻找,寻找光,寻找一个随便怎样都好,总之是自己可以踏上的道路。

 
 

后来,后来她就找到了塔巴斯。他在海风里亲吻自己,许诺着未来,邀请她一起粉身碎骨。

 
 

艾瑞斯又喝了一口酒,抬起头时,玻璃瓶底把猩红色的夕光投射进了她的眼里,一只黑色的鸟儿正向着红日振翅。她被刺出了眼泪,又像是突然醉了一样发起疯来。

 
 

“哈!塔巴斯,你别想甩下我!”

 
 

她把酒瓶狠狠地掷到脚边,然后大笑起来。酒液和风灌进喉咙里,呛得她不住地咳嗽,但女人依旧在坚持不懈地笑着,直到最后笑声和咳嗽声混在一起,变成喑哑的、像是哭声一样的悲鸣。

 
 

塔巴斯死了,连带着她的光她的前路她的未来一起消失了,这怎么能行呢?

 
 

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塔巴斯!

 
 

他们约好了的!他们明明约好了的!

 
 

“你别想……别想甩下我……”

 
 

她神经质地喃喃着,喘着粗气发着抖,同时却也是坚定地、敏捷而矫健地抓住了面前的铁杆,想要翻过那并不很高的栅栏去抓住那只飞鸟的影子。

 
 

但在艾瑞斯爬到一半时,环绕着她的风突然狂烈了起来——普通的风能再大能大到什么地步呢?平日里的艾瑞斯根本不会被这种力道带倒,但这时,就是此刻,她就是松手了,倒下了。

 
 

她向后仰去,身体直直砸在天台的水泥地上,掌心压到了先前被她摔碎的酒瓶,鲜血滴滴答答顺着手肘坠到尘土里。

 
 

一枚口香糖纸叠成的戒指被摔了出来,锡纸面在阳光下无辜地闪着光。

 
 

——什么东西?

 
 

她问。

 
 

——谁知道呢?

 
 

塔巴斯耸耸肩,把那个一时心血来潮折出的戒指随手丢进了艾瑞斯口袋。

 
 

塔巴斯要甩下我了。

 
 

她想。

 
 

再没有谁会给她煮蜂蜜柚子茶了,红茶和橙花的香味正在无可避免地消散,那件宽大的衣服像冰坨一样,她怎么也捂不暖,就连手里的戒指也已经摔变了形,被她的血浸透了,一揉就被轻而易举地捻破了。

 
 

塔巴斯死了。

 
 

他死了!他死了!他甩下自己了!

 
 

他怎么能甩下自己?!

 
 

他给了自己前路,给了自己同伴,让自己大笑过、恸哭过、愤怒过,让自己认同他依赖他,让自己变得会在没有他时如此不适,他怎么能甩下自己?!

 
 

艾瑞斯愣愣地仰头看着满天红霞,突然开始发作。

 
 

“塔巴斯!塔巴斯你这个混蛋!”她嘶吼着,以至于最后几个字都跑了音,“你他妈别想甩下我!别想!”

 
 

“你怎么能甩下我!?你怎么能?!带我走啊!让我和你一起粉身碎骨啊!”

 
 

但太阳还是沉落下去了,一点一点沉落下去了。白昼不属于她,夜晚也不接纳她,她不停地念着塔巴斯的名字,她只剩这个名字了啊。

 
 

她声嘶力竭地哭喊、咒骂。

像是在求爱一样。

 
 

END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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